碎星光

【109】《人》

盖聂是个端正的人。

他既不喝酒也不烂赌，既不贪恋权势也不喜好女色，虽说知识渊博却不过分迂腐，处事灵活却不过于轻佻。

除此之外，他的果断坚毅，强大自律，无不让人敬佩有加。

这个人活得像个模板，多数人对于一个好人一个英雄的妄想与希冀，都可在他身上找到。

但也因此，多数人对他退避三舍。

与一个不像人的人打交道，终究是提心吊胆，也自惭形秽。

对于这种局面，卫庄是早有预见，也乐于见到的。

谁让师哥的梦不切实际，这种现实能让他更好的认清他的梦。

也因此，在回墨家驻地的路上，盖聂拖着他救一群村民时，卫庄并没有拒绝。

不过不出所料，对方见识到他两联手杀死一群盗匪后，吓得飞速四散，到头来连句谢谢都没得到。

卫庄收剑翻身上马，朝盖聂冷笑道：“你费尽心力了保护一群废物。”

盖聂不语，擦去脸上血迹，亦上马与卫庄同行。

卫庄可没那么好心消停，边与他往前行进边道：“你救了他们，他们不会感激你，反而更加远离你。这群愚昧的村民如此，墨家亦如此，世人皆如此。”

“我救人不是为了得到感激。”盖聂侧头看他道，“他们需要帮助。”

“哦，我倒忘了，你自诩救世之人。”卫庄嘲笑他一句，随后收敛笑意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但师哥你觉得你自己——能称得上人吗？”

马背上的盖聂动了动唇，却没有回答。

他答不上来。

盖聂曾经斩杀三百秦兵，曾经重伤到普通人必死无疑的地步，曾经多次在重伤状态反杀各路人马。

他强大到不像人。

他的品性不像人，力量也不像，反观卫庄，尽管力量强大，但同时执念深重，欲望强烈，强烈而真实的人格魅力吸引众多人追随他。

盖聂想到这儿，停下下棋的手，抬眼问面前的师弟道：“小庄，你觉得你我与众人不同？”

“一怒而诸侯惧，安居则天下息。”卫庄也暂停了动作，漫不经心道，“师哥，你应该早就明白，我们和世人不同。”

“但我们终究是人。”

“人？”卫庄嗤笑一声，“你知道为什么你和他们不同吗？师哥，你一点都不像个人。且不说哪个人能有你这样的力量，单论你自己的梦，你觉得有人与你一样吗？更何况你本身和他们就不同。强者不该与弱者为伍，你应该有这种自觉。你决定他们的生死。这是你，你注定不可能和他们亲近。”

“天明说过相似的话，但天明曾经也和我说，”盖聂顿了一下，别过头看向窗外，声音低了下去，“我和你一起时，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。”

天明说他和小庄一起的时候，情绪很多，表情也很多，说话就像普通人之间一样的相处。

“可我并没有觉得我的态度和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同。小庄你和其他人……”

明明他对待小庄和别人都是一样的啊？为何和小庄一起就被说像人，和其他人却说不像？

盖聂还是没能说下去，他蹙眉又想了想，最终挫败地叹了口气，“如果不行，就算了。”

卫庄未料到天明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，又听得盖聂自我放弃的口吻，原本是想讥讽否定盖聂，被他这样一弄，斟酌后缓缓道：“呵，难得他看得通透，你却钻了牛角尖。”

“墨家与流沙合作定不会就此结束，时间还长，倒也不碍着你与我一道行动。”

你没有要做的事？”盖聂疑惑道，“流沙应该还有……”

“那不重要。”卫庄打断他道，随即又像掩饰般转开话题，道，“墨家此处驻地太过狭小，亦不方便议事。你之后便到我这里来住。”

盖聂对居处并无意见，既然这也有益于他学会和众人像普通人一样的相处，当即点头应下。

只是他似乎忘了点。

流沙底下赤练早搬去墨家照顾端木蓉，白凤与盗跖搭档收集情报总在外地，隐蝠常居森林，墨玉麒麟还潜伏在桑海。

也就是说，偌大的流沙，就他和卫庄二人。

哪来的机会和众人相处？

——END——

 人是有两种意味。

师哥说的是一种，也就是他自己，欲望淡薄几近圣人标准又武功强悍到不像人，这是一种不像人的存在，也就是不是凡人（人格和肉体）

还有一种是小庄说的，他操控世人，和世人不在一个等级上，这个意味的不是人。（也就是等级）

师哥表述的和疑惑的是前一种，他希望能够有点‘人气’。

小庄知道师哥的意思，但是故意混淆，将两者纠在一起说，想搞事。

结果师哥根本不理他，还是纠结自己的‘人气’问题，并且打出了直球【你】

于是小庄就转变了方针  恩……抱得师哥归比扭转观念更重要

好啦解释完毕WWW

群里纳新~有空可以看一下我的前一篇~汪！